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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不起，需要凌总本人签字才能帮您换房。”留着娃娃头的圆脸女孩，俏生生站在台子后面，面带微笑道。
“不需要，他日理万机的，我签字就行。”安琪笑眯眯的说。
“很抱歉。”张晓婷婉拒道。
安琪牙疼似的抽口凉气，真是活见了鬼，她来过好几次，每次都是在这个小马桶头身上碰软钉子。
“给你们凌总打电话。”安琪命令道。
有一批外国团涌进大堂，其他几个前台忙不过来，张晓婷微微一笑，去帮同事的忙，安琪被她晾到一边不管了。
“小马桶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安琪气呼呼的问。
张晓婷用流利的英语跟客人交流着，不理会安琪的叫嚣。
“小马桶叫什么名字？”安琪叫来大堂副理，指向留着马桶头的前台服务员。
大堂副理嘴角一抽，“张晓婷。”
“张晓婷，你准备收拾东西滚蛋吧。”安琪甩下一句话扬长而去。
回到房间安琪呼呼大睡，一觉睡到晚餐时间，她躺在床上拨打电话，想让他们送餐上来，一不小心又打到前台，一听声音就是小马桶。
“小马桶，415房间送餐。”安琪快速说完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，啪一声挂断电话。
张晓婷莫名其妙就得了一个“小马桶”的外号，真是林子大了，什么样的鸟都有，那个女人除了漂亮，其他一无是处，不知道凌总看上她什么了。
远远地看见凌总走出电梯口，张晓婷小碎步从接待台后面走出去，经过礼宾部，绕过罗马石柱，张晓婷的心跳莫名地加速。
凌总跟两个老外一起朝吧台走去，两个老外坐到吧台前，凌总刚要坐下，一抬眼看见站在罗马石柱旁的她，张晓婷远远地冲他点头示意。
凌总低头跟其中一个老外说了句什么，然后迈着长腿朝她走过来。
张晓婷毕恭毕敬地站着，他快走到跟前的时候，她小步迎上去，“凌总，不好意思，打扰您了。”
“有事？”凌牧澄垂眸望着她。
“江小姐想要换到总统套房，没有您的签字，我没敢同意，刚才江小姐打电话让送餐——”张晓婷一脸歉意的轻声说。
“你做得很好，不用理她。”凌牧澄淡声表扬道。
“谢谢凌总。”张晓婷微微一鞠躬，通红着脸回工作岗位。
安琪等到前胸贴后背，也没等到她的晚餐，再打电话去前台，小马桶已经下班了。
安琪气呼呼的直奔自助餐厅，这次被领班拦在了外面，没有凌牧澄的签字，她不能进去吃饭。
胃都气疼了！安琪按揉着胃，皱着脸离开自助餐厅。
“凌牧澄——”一眼叼住了凌牧澄，她大喊一声，甩着两个胳膊，大步流星的走向他。
凌牧澄驻足望向她，他身旁还跟着两个老外。
“哈罗啊。”外交礼仪不可少，安琪第一时间举起手，跟两个外国友人打招呼。
至于两个老外笑着叽里咕噜说了什么，她就一个字听不懂了。
“她们不给我饭吃，小马桶张晓婷蔑视你的权威，炒了她。”安琪走到凌牧澄身边，踮起脚尖，对着他的耳朵嘀嘀咕咕的密谋。
“你去员工餐厅，我还有事。”凌牧澄淡声道。
安琪冲两个老外笑笑，对他的工作表示理解，“晚上早点回来，我在房间等你。”她对着凌牧澄的脸吧唧亲了一口，这叫入乡随俗，当着国际友人的面，她也跟凌牧澄来个西方礼仪。
凌牧澄带着两个老外离开酒店，坐上停在酒店门口的车。
商务车驶进巷子，停在一处民宅外面，这里是私家菜馆，多国领导人都在这里用过餐，梁传天亲自打电话，才订到位置，菜馆每天只接一桌，客人无权点菜。
越是牛逼哄哄，越是神秘，越是生意好到爆，来这里吃饭变成了一种身份象征。
凌牧澄这是第二次来，第一次是梁传天带他来的，味道确实不错，真材实料，原汁原味，但也没有好到价值天价的地步。
墙上贴着客人的照片，有国家元首，金融大鳄，体坛明星。
坐在古色古香的屋里，窗外是长廊花架，假山流水。
主厨是八十几岁的老人，副主厨是老人的儿子，助手是老人的孙子，私家菜的秘方不传外人，传男不传女。
端菜的是老人的儿媳妇。
两个老外冲墙上的金融大鳄拜了拜，此大鳄是个神话，只应天上有。
今天多了个帮忙端菜的年轻女人，留着短发，发质细软微黄，眉形很淡，五官清汤寡水，不似中年女人的大方，年轻女人低眉顺眼的，看起来有些局促。
凌牧澄不着痕迹的扫了年轻女人一眼，她长相很普通，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她异常安静的气质。
“招新人了？”凌牧澄抿一口茶，跟中年女人闲聊道。
“我儿子的女朋友，美美是来帮忙的，她是幼儿园老师。”中年女人热情的说。
凌牧澄对这个名字有点敏感，他再次扫了一眼沉默的美美，脑子里对梁美美的长相一点印象都没有了。
上完菜，两个女人离开，凌牧澄跟风投公司的人边吃边聊。
吃完晚餐，司机开车送他们回酒店，瘦弱的女人拎着布包，穿一件烟灰色的套头衫，独自走在小巷里，听到身后的汽车声，她停下来，安静地贴着墙，等着车子开过去。
凌牧澄抑制住让司机停车的冲动，他的一言一行也是风投考虑是否投资的重要因素之一。
两个老外想去泡吧，凌牧澄让司机在地铁口停车，他用安琪当借口，说她身体不舒服，他要赶回去照顾她，老外表示理解。
目送着车子驶远，凌牧澄原路返回，越走越快，最后干脆狂奔起来，他想问她，是不是福利院的梁美美，没有任何想法，只想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。
梁美美垂眸贴着墙静静地往前走，当年跟着养父母去美国，手术很成功，她活了下来，后来养父母离婚，各自有了新的家庭，她回国念书，半工半读。
大学毕业后找到一份幼师的工作，园长给她介绍相亲，认识现在的男朋友，男朋友比她大十几岁，离过一次婚。
因为是园长介绍的，加上私房菜馆第三代传人对她印象不错，梁美美小心翼翼的跟他交往。
她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的，小时候只求活下去，现在只求有个安稳的生活。
一个男人狂奔进巷口，梁美美生怕挡道，她停下来靠墙站着。
“梁美美，你是梁美美？”男人停下来，很唐突地问。
“嗯。”梁美美认出他是刚才吃饭的客人，她轻轻点头。
“福利院的梁美美？”男人俯身，直勾勾的盯着她，他个子很高，足有一米八五，梁美美不得不仰头看他。
她小心翼翼地点头。
“呵——”男人伸手捂住眼睛，孩子气的笑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