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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人人都是桃之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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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裴黎张了张口,却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因为在他所了解的未来,镜流真的陷入了魔阴身。

    应承了这份责任也就意味着在未来他很有可能真的要动手。

    到那时,他下得了手吗?

    虽说他早就有了想要改变未来的想法,但未来真的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吗?

    见裴黎迟迟不语,镜流的神色骤然变得冰冷。

    四周的寒意越发凛冽,几乎凝为实质。

    裴黎被冻得一惊,抬头望去,镜流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。

    “若是你连这点要求都无法做到,我如何将云骑乃至仙舟未来托付给你?既如此,你只需学些自保剑技便够你自渡星海了。”

    既然选择正式收徒,镜流便打算彻底无视那不知名丰饶神术带来的不确定性。

    她想将裴黎培养成完全的罗浮云骑军。

    所思所想皆为仙舟,所作所为皆利罗浮。

    若是像今日这般优柔寡断,他日善于蛊惑人心的丰饶民入侵,有着相近本源的他定然会成为为祸仙舟的一大强敌。

    裴黎自然也知道镜流所忧。

    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翻转云上五骁的结局,但有一点。

    如果他没有实力,一切都是空谈。

    顶着镜流施加的巨大压力,终于,裴黎直视她的双眸。

    “我发誓。我将自己奉献给仙舟,凡危害仙舟者,必诛!”

    镜流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,霎时,周遭的寒气尽数退去,仿佛未曾出现过一般。

    “你想成为最强的云骑军,我会助你达成所愿。但是星海之大,想你也不会囿于一处。”

    “仙舟虽戒律森严,却也不至于画地为牢。只希望他日你无论在哪,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仙舟人。”

    裴黎认真庄重地行礼表示记住了。

    而后,镜流开始讲解云骑军的构成以及诸多细则,没说两句就把景元拉出来当苦力,让他详细讲解了。

    远处,腾骁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。

    “将军,奉十王敕,认为此举太过冒险。若是他日此子生出二心,将会是仙舟千年以来最大灾祸。其危险恐更胜于倏忽之上。”

    腾骁身边来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。长发及腰,面容姣好,只可惜她脸色苍白,精神萎靡,眼下浓厚的黑眼圈更是实实在在的证明。

    “寒鸦,你对这孩子怎么看?”腾骁笑着反问。

    寒鸦微微侧头望向那个时不时想呛景元两句又被怼回来的少年,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我与他接触太少,做不得判断。”

    腾骁认同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是啊,你我与他都接触太少,十王又何尝不是?”

    “未知全貌,不予置评。十王也不过是看出了其中的风险罢了,与之相对,我却看到了其中的机遇。”

    腾骁扭过头来,刚毅坚韧的脸庞露出一抹难得的喜悦。

    “千年来,仙舟与丰饶民相互厮杀,但对方总能卷土重来。如今,一位身怀丰饶神术的存在出现在仙舟!若是倾力培养,将他化作仙舟的一柄利刃,或许能成为终结丰饶民杀之不尽,灭之不绝的机遇呢?”

    听着将军的话,寒鸦虽然还是一张颓靡无神的脸色,但也浮起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是了,这就是腾骁将军。

    他从不会放弃,不放弃希望,也不放弃任何人。

    他会的,仅仅是燃烧己身,为后人们开拓道路。

    “十王猜到将军大人会如此回绝,这是他们所坚持的要求。”

    说着,寒鸦奉上一折密令。

    腾骁接过看了看。

    十王司维护仙舟治安,自有自己的执着。

    密令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罗列了许多,大体上还是希望能对裴黎有绝对的监控。

    腾骁看着看着,饶是他也不禁觉得头疼。

    “上告十王,对裴黎的监控自有人会完成的。至于所谓的‘保险’,不必再提。若是不依不饶,便告诉他们,我就是保险。”

    “寒鸦领命。”

    而此刻,裴黎全然不知自己其实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,正在景元的诵念声中昏昏欲睡。

    “身为云骑,切不可令武备脱手。需以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见裴黎站着都快睡着了,景元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书卷拍在他脑袋上。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裴黎吃痛,立刻双手抱头,双眼愤懑地看向那个依旧笑意吟吟的男人。

    景元笑着摊开一只手说道:“云骑军规,不可忤逆。若是记不住,到了受罚誊抄的时候,怕是还要怪我今天的懈怠。”

    裴黎竟是反驳不能。

    虽然他外貌还是个孩子,但他本人在散乱的记忆中好像已经是高中生了。

    即将成年,又是面临高考的高压学子,他又岂会不知“规则”的重要性?

    但是云骑军规纪着实繁杂,与其听着不如自己慢慢背来得方便。

    恰逢此刻,镜流过来查看进度。

    再看向景元有恃无恐的任你折腾的样子。

    一时间,怒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。

    裴黎撇下景元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投入镜流怀中,双手环抱她纤细的腰肢,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,摆出一副可怜的绿茶模样。

    景元脸色微变。

    他倒是不怕裴黎告状。毕竟自家师傅他还是了解的,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可能纵容小师弟。

    只是,他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镜流授他武艺多年,虽深受其信赖,但二人始终未能亲近半分。

    因此,景元也始终待镜流敬重有礼,不敢有丝毫逾矩。

    可是,裴黎却不同。

    他毫不在意镜流那由内而外散发的清冷,也不在乎镜流为了将来的“行刑”与他们刻意保持着的距离。

    他似乎从一开始就非常亲近镜流。

    即使险些因她的试探丧命,即使被她扔进血鹫群自生自灭式的训练,即使她未曾回应过这份亲近。

    他全然不在乎,似乎始终相信镜流是个心中有情的人。

    而此刻,镜流并未推开小师弟,而是任由他抱着才是真正令景元感到讶异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这样也好,有小师弟陪着,恩师总归不算孤单了。”

    看着裴黎叽叽喳喳地告状,镜流默默地听着的画面,景元反而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。

    他似乎总在笑,可这一次,不再是礼仪上的微笑,而是他发自内心的为恩师有可能从复仇泥沼中抽身感到喜悦。

    可惜这喜悦还没维持两秒,他就听到镜流朝他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景元,你师弟认为自己资质有限。便由你为他寻一本总集,将重点明晰让他自己背吧。”

    简单来说,就是让他直接写批注?

    这对于景元来说不算什么难事,但是他能想象得到,这小子一开始的想法一定是想让他抄一遍再批注吧。

    而这时,镜流怀中的可爱孩子,却悄悄转过头对着景元露出了一抹难以描述的奸笑。